第二章 君妻不可弃
颍州 知州府衙
就在整个颍州城都人仰马翻的时候，督军大人的媳妇儿披着晨露悄然而归。
疏墨端着早饭进帐的时候，帐内空无一人。
可是有那染血的外衣为证，有宇文合昀的调笑为证。
她来过，这不是梦。
疏墨淡淡一笑，简陋的早餐一个人吃，味道依然很香。
龙潜渊在慕可晴的房间里坐着，似乎等了一夜没有好好休息，面上略带着一丝疲倦。
颍州虽然繁华，但是龙颍一向廉政为民，知州府衙自然不会太奢侈，即便是普通人坐了一夜，那也是受了极大的罪。更何况眼前这人是大弈最为娇贵的男子，且车驾奔波了四天。
等的不耐烦的龙潜渊右手拿着心爱的暖玉鞭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打着左手手心。
看得随侍在一旁的刘非几次欲言又止，就怕皇帝陛下一时恼怒伤了龙体。
“知道回来了？”龙潜渊看着眼前含笑恬然的女子，挥退了身边，给自己留下和慕可晴独处的空间。
眼前这女子有多安然，就显得自己有多狼狈！
可晴不答话，只是对着龙潜渊行了一礼。
“当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龙潜渊怒极而笑。
他不问眼前的女子为何要摆脱守卫，不问她昨晚究竟去了哪，也不问她为何衣衫凌乱略显狼狈。
只是，不问不代表不在乎。
慕可晴怎么样，龙潜渊并不在乎，龙潜渊在乎的是自己的面子！
督军大人的面子，大弈皇帝的面子！
不说他的身份，就是随便哪个男人的妻夜不归宿之后被闹得人尽皆知，那绿帽子也是待定了的！
龙颖即便再怎么嚣张，面子功夫还是做足了的。
只有眼前这个女人，只有剑圣居，敢如此嚣张！
“陛下言重了。”可晴又是盈盈一礼，也不待龙潜渊发话，很自觉的平身站定在他面前。
“太后娘娘应该劝导过您了，你我的婚姻只是权宜之计。就算现在安排的热火朝天，未来怎么样依然要两说。大弈那么多名门千金贵族淑女，难道后位还真让一个不知名的乡野村姑占去了？可晴不过暂时站在陛下面前，为陛下挡挡冷箭而已。陛下即便不喜，也犯不着动怒。”
龙潜渊本是在生气，被可晴挑明了话以后，又略显得尴尬，“哼，不告而别，你倒有理了？”
他是看不上慕可晴，但是这女子是母后思前想后多方考量亲自挑选的。
宁北落为什么走，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的。
只是这世上，真心为他打算的也只有母后了，他本来就够让母后费心了，又怎么能再拒绝？
“多谢陛下不罚。”可晴慎重的再行了一礼。
“得了，得了。嘴上功夫就别耍了。”这小皇帝昨天晚上气了一晚上，结果临到可晴回来了，已经是有气无力发了。
惺惺作态，谁能比得过龙颖？
有龙颍这个先例在，小皇帝对这些跪拜啊问安啊越来越不上心了。
“陛下，与其追究可晴的罪责，倒不如查一查这消息是如何走漏的。”可晴道。昨晚的事情若是没人知道，自然风平浪静。刘非也不是不明事的人，即便她不见了，也不至于就翻天覆地了。
可惜了，陛下这绿帽子有也得戴，没有也得戴，已经不是一个慕可晴做得了主了。
只是不知道走漏消息的是哪个？主使之人又是谁？
“你这是幸灾乐祸？”龙潜渊不满，少年气性在锦衣华服的衬托下显得可爱又没有威胁力。
“可晴怎敢？”只不过这太后娘娘的亲信，看来也不怎么靠得住么。
“哼。这次算朕大意，不过你最好还是安分点。”龙潜渊稀奇的居然没继续生气，大概是想到作为自己的未来的皇后，身边竟然只有月明一个人近身跟着，也是他自己没有照顾好。
帝都一马平川，建筑大多都是方方正正的。颍州不比帝都，地形多变，于是这房屋也是顺势而筑，依山傍水，错落有致。采用石、砖、木、竹等 多种材运用多种设计手法。不像禁宫那许多的抄手游廊，而是深出檐，又多了外廊，造型空透轻盈，色彩清明素雅。
东潜渊住东边，可晴住西边。
那西边又恰好临山转角，来往的人不多，所以可晴更加有机可趁。
“吃了没有？朕还没有，陪朕一起用膳吧。”
可晴应了，很稀奇的两个人第一次同桌用餐。
并且在头一晚某人夜不归宿某人火冒三丈的情况下，用餐氛围意外的和谐。
刘非传了膳，虽然比不上宫里，但也看的出来是用了心的。
小皇帝也不讲究什么寝不言食不语，一边吃一边对刘非道：“晚上在西边多加派些人手，派两个铁衣卫给慕姑娘差遣。”
刘非应了声是，便下去挑选人手。铁衣卫有男有女，各有所长，历代都是贴身保护皇帝的。从帝都带来的人手本就不多，必须安排妥帖。
“陛下，可晴今晚依然会出去。加强防护这种事儿就免了吧。伤和气。”可晴道。
“哼。你大可试试。”说实话，龙潜渊并不把可晴的武功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昨晚的事情纯属大意。
一个小女孩，手脚都还没长开，三五个侍卫就把她围堵的死死的，何必再跟她罗嗦。
龙潜渊其实心里，也是有些在意慕可晴的。
不过，这个女人已经够嚣张了，不能让她更嚣张了，于是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下令加强了守卫。
“陛下，您如果只想要一个安分的督军夫人，倒不如另选个乖巧的姑娘，反正太后娘娘也看不到。”可晴道。
昨晚可晴随着龙潜渊下榻在知州府衙，本该好好休息。只是她一路遥遥地看着或茫然或痛苦或欣喜的颍州百姓，突然觉得自己孜然一身，何止孤寂二字可以言表。
她甚至不能想象，就这样和龙潜渊并肩走到墨墨面前。
于是孤注一掷，只是想留住他而已。
既然来都来了，举案齐眉几日，又有何不可？
“……”龙潜渊放下了筷子。
真是该感谢慕可晴这么体贴的吧？在他吃完饭之后才说这种足以挑衅到他掀桌的话来。
这个慕可晴，其实是故意的吧？！
至于这么气他么？！
龙潜渊哪一点配不上慕可晴？
这天下间的女子，哪一个敢说瞧不上龙潜渊？！
龙潜渊拂袖而去，刘非亦步亦趋的跟上。
可晴起身，自顾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刘非小心翼翼的劝慰着自己的主子，然后隐晦的表达了自己对此事的小小意见：
“依奴才看，慕姑娘似乎是真的有要事在身，不能专心致志，恐怕会坏了陛下大事。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奴才想，慕姑娘恐怕也并不想惹皇上生气，也是个念情分的人，所以才会提议找个替身。”
“奴才知道随意替不得，不过奴才听说江湖中有一种稀奇的手艺，能随意改变一个人的面貌，叫做易容之术。”
“奴才这里有人，先皇留下的，一直没派上用场呢，可巧了，这次带着来了。”
“一模一样不敢说，从铁衣卫里挑个合适的，像个八九成还是有把握的。”
“陛下领着去颍州大营看看，想做什么，她自然要从命的。”
“慕姑娘得了方便，陛下您也能心无旁骛，岂不是两全其美？”
龙潜渊瞥了一眼刘非，点头说：“你去安排，明日进营。”
可怜的刘非，如果明天两个慕可晴面对面的时候，龙潜渊的怒气会怎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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