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试水丝袜（二）
当天，快要天黑时，苏远和张枫才满脸红光的驾着牛车而回。
看他们兴奋的样子，陈笠很期待的等着。
谁知苏远做了个九的手势，然后道大叫道：“九双那个袜子，两双鞋！”
沃日！
整整一天，你们两个老男人才卖了九双袜子，两双鞋，那还高兴个什么劲？
在陈笠没好气的翻白眼时，苏远笑道：“自重，你知一双袜子卖了多少钱吗？”
陈笠：“多少？”
苏远大叫：“两万钱……最低两万钱一双，若不是选店，和跟那店主说了甚多废话，定是能卖出更多。”
卧槽！最低两万钱？陈笠顿时无语，虽然知道现代历史上，当丝袜刚出的时候，就卖的特别的贵，特别的让女人们疯狂，只是没想到，宋朝的女人貌似更加的疯狂！
原来，陈笠给出的销售方案是，或按一万、三万及两万的价格打包卖给汴京城的大零售商，或者让零售商抽取销售额的两成，只是后者显然收笼资金的速度就比较慢了。
但是陈笠也估计，汴京的那些零售商，就算是见多识广，人面广泛的，估计也对来自现代的丝袜、皮鞋，由其是那种惊人的价格一时间无法接受。
那么只能是以实行“三包”的方式，让有能力的零售商试卖，然后按提成分配销售额，这样零售商一方稳赚不赔，并多卖多得，预计他们还是能够接受的。
然后真实情况也与陈笠的预计差不多，只是苏远和张枫一至汴京城后，先是碰上几个一口咬定，只愿出超低价全包的黑心商，低到什么程度呢？
居然想仅出几百钱一双，就全部拿下。
苏远与张枫自然是没办法跟那样的商人讲下去，只好再找零售商，找了一个时辰后，才找到一家层次够高，背景够深，并愿意代售的商家，然后又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消耗无数口水，才让商家明白与接受丝袜、高跟鞋的概念，并初步协商出最终的销售方式。
但那时，时间都已经到了下午。
然后才匆匆忙忙把海报架子做好，再当街一立……再然后，就不用怀疑现代广告海报的威力，从未见过的大宋人，那还不立即轰动。
而事情的结果也正像陈笠的预想那样，甚至大大超过。
只是让人哭笑两难的是，被吸引而来的男人们，十个中就有九个是想买下海报的，到下午收工时，一张海报都竟然抬到了几万钱的程度……当然，陈笠准备的海报，并非只有一张，而是有好几张不同角度的。
但想买海报是什么鬼？！
而且苏远与张枫也无权做出决定。
于是，两人加店主的嘴巴全说干了，才让最后几个特别疯狂的男人，熄灭了当天就想把海报带回家的想法。
“七万钱！”苏远挥着手势，一幅日了多割的表情，说的咬牙切齿的：“最高的一幅海报，他们竟然抬到七万钱！”
张枫搓手谄笑道：“好看呢，其实张某也是想要的。”
陈笠瞪眼张枫：“龌龊！别想吾送给你……嗯，真想要，五万钱一张，不二价，且只能卖你一张。”
张枫当即与陈笠拍手成交：“好，某这就去拿钱！”
陈笠拉住张枫：“不用，到时在你的分红里扣吧。”
张枫一幅很吃惊的样子：“某还有分红？”
陈笠翻翻白眼地懒得理他。
第二天．
陈笠穿上一套从张枫那要来的灰色“短打”旧衣，头戴小圆笠，背负长刀，斗笠往下一低，就遮了半张脸。
只因，今天……他要坐上毛驴去汴京，去看那神奇的东京城。
此时，天色还处于蒙蒙亮的时分，依然是一辆牛车，张枫带着几个徒弟，张枫和徒弟们其实和陈笠的打扮差不多。
但是大家就是看着陈笠发呆，觉的怎么看就怎么奇怪，那么特别。
就只见陈笠骑上一只精神的小毛驴，嗯，姿势是跨坐，两只脚差一点点就拖到地上。
腿太长，小毛驴太小。
陈笠一坐上去，小毛驴就抗议的一声驴叫。
于是愕然中的众人，脸色渐渐变化。
接着猛然间，先是张枫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大伙儿跟着一起笑，两个小丫头都笑得蹲在地上。
只有陈笠不明所以，你们的笑点太低了吧？这有什么好笑的？
出发了。
陈笠喝喊一声：驾！
但小毛驴一动不动，众人又笑得不行。
他两腿用力一夹小毛驴的腹腰，再啪地甩了毛驴一缰绳，愚蠢的小毛驴才噌噌地往前小跑起来。
后面的牛车慢悠悠的走着，苏远与张枫的徒弟们，都是跟着牛车左右前后地徒步而行。
而骑着小毛驴的陈笠，如同骑着一辆破烂的随时熄火的摩托车，只因小毛驴每每小跑一段距离后，就怎么都不肯动了，然后是喘着粗气地歇上好一会，才肯再次跑动。
一路稀疏的林木，渐渐路边的民宅多了起来，多是青瓦白墙的平房，然后猛然间，天光水色一片，一条白茫茫的大河的在前方弯弯流过，而不远处一座雄伟的城池，就坐落于天光水色间。
不久，到了近处时，陈笠看着城墙发呆，虽然没有图策与天刀中的城墙那样洁净如新，时不时可以看到脱落斑驳之处，但是却增加那种似乎有血有肉的雄浑古远的气息。
而路上越来越多匆匆的行人，以及城门口昂扬挺立的守城军士，都给陈笠带来浓重的生活气息，和属于这个时代的时代烙印。
而当陈笠一驴当先地进城，得得得，跑得那个歪歪斜斜的直往前冲时，排开的一小队军士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在陈笠的身上。
“站住！”忽然一位一看就是领头的大个军士大喊一声，并向陈笠跑去。
大个军士一边一手按着腰刀的刀柄，一边凶巴巴道：“你这厮……跑什么跑，不知入城须缴税吗？你一人一驴入城，须缴两文。”
这下子尴尬了。
“我座驾失控而已，你凶什么凶？”陈笠指指屁股下正喘粗气，看样子很想罢工不干的小毛驴，然后又一指后面：“看到没有，那辆牛车，我跟他们是一伙的，我的入城税问他们要。”
然后大个军士瞪着陈笠不说话。
陈笠也瞪着大个军士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牛瞪了一会后，才各自收工。
但等后面的张枫缴了入城税后，大个军士哑然失笑，冲着陈笠的背影大喊：“某林胜，好汉留名。”
陈笠回头：“陈笠，西水张家村，有空去找我耍，看我不把你打成猪头。”
大个军士林胜顿时怒道：“好，到时看谁把谁打成猪头。”
而陈笠进了城之后，就发现大路两边的民宅再次多了起来，并越往里行，越是层叠密集，人流不息，就好像那一幅清明上河图，顿然间活了起来。
青瓦飞檐、招牌布幔、平整的青砖大路，一间接一间的铺面，此时已开张大半。
时不时，还有或步行或拉车的小贩迎面而来，声息悠长的叫喊。
陈笠跳下毛驴在路边等着后面的张枫他们，等到张枫一行赶来，大伙再由西向东地穿城而行。
但只见沿路繁华，越往里面，人流越是密集，他们拐了一个大弯，据张枫说，是为避开皇城，因为如果走皇城前的大街的话，有时会受到军士的干涉，而且那条街贵人多如狗，要是一不小心冲撞了贵人桥子或马车，那就麻烦了。
但这一拐，远远的陈笠就看到好大一座寺庙，而此寺庙正是大名鼎鼎的大相国寺。
他们经大相国寺北大门，再往上拐，经小甜水巷，一顿好走，再往右一拐便来到一个更加繁华的街面之上。
就见这条街，成排的商铺，一家比一家更精致更阔气，而中心位置，一座华丽的大酒楼拔地而起，陈笠一看那正大门的黑底金字的牌匾，嚯，上面书写着两个大字：潘楼。
陈笠的丝袜与皮鞋不是拿到潘楼里去卖，潘楼这地方可以看成是一个地名，也是一个超有名的商业街，同时这里也有一座真叫潘楼的超有名的大酒楼。
张枫一指大酒楼旁边，已经排成两条长龙的一家商楼，嘿嘿笑道：“就是此家，我们从后门进去。”
卧槽！排队等候？不是等我的丝袜皮鞋吧？
但事实上排着长队的汴京市民们，还就真的是等着想选购抢购一夜间让小半个汴京轰动的丝袜和皮鞋。
所以，就看到那排队的队伍中，虽然没几个女士，但是旁边女人成堆，这些女人正三三两两的说着话，叽叽喳喳、红裙绿袄，胖的瘦的，极胖的……真是脂粉弥漫，红袖招呀，只是那画面太美，让人无法直视。
而且，陈笠居然还看到十几个挎着腰刀，一身青色短打劲装，胸口绣着一个大大白色“捕”字的捕快，在周围帮着维持秩序。
这下陈笠不由放心了，显然合作的商铺，来头不小，这不，“警方”都出动了人员。
而事实上，虽然也有商铺幕后东家来头不小的原因，但更主要的是，是那些个成堆的达官贵人的家属啊。
开封府分管这片区域的捕快们一看，得，这么多达官贵人的家属云集，出一丁点事，就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赶紧加派人员来维持秩序。
于是也间接地让陈笠省了很多可能的麻烦。
于是，这一天，一场风暴般的商业突发事件，就在这个潘楼左近的一家商铺中上演。
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皇族巨贾、达官贵人的不弃发妻与宠妾，不差的钱的红尘行首，加上资深狠厉黄牛党，挥舞着手里的铜钱、银子与金子，狠狠地砸向一家叫做赵氏成衣店的商铺。
两万五千钱一双的丝袜，买！而且一卖得几双以上，红了眼、怒了胸，敢说半个不字，砸店先！
四万钱一双的高跟皮鞋，你居然要老娘先报门第家世？信不信老娘一菜刀砍死你！
就算赵氏成衣店背后杆着个朝廷大大官，也完全地扛不住，掌柜的在无数次冷汗中，直觉稍一迟疑，就会最轻也得是个半身不遂的严重后果，于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要有钱，就卖、卖、卖！最多劝说一下：请注意您的吃相！
大半天时间，五百多双丝袜、五十几双皮鞋、十几件裙子就被生生的疯抢一空。
然后一地鸡毛中，掌柜的，以及若干店员，脸上身上无数爪痕、血痕，以及不可避免的，一头一脸的腥臭唾沫，这不是形容词，而是记录片式的真实写照。
没了？售完了？
呸！当先就是被一口盆泼般的唾沫吐到脸上，然后扭打撕逼，再一屁股坐在地下哭嚎，点火烧店只差那么一点点。
还好，躲在后面的陈笠，及时地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登记！延后供货，不是真正有权有势的，还得哪凉快，到哪呆着。
混乱持续到万家灯火时，才进入到尾声。
于是，这一天陈笠、张枫、苏远他们也别想当天回到张家村，就在赵氏的商铺中，守着大大小小的装着铜钱、银子和金子的箱子，席地而卧，痛并快乐地熬过一夜。
(https://www.yourenxsw.net/chapter/4206419/36050436.html)
1秒记住游人小说网：www.yourenxsw.net。手机版阅读网址：m.yourenxsw.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