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酒肆遭遇
一连三日，苏杰已经开始跟随在四爷的身侧，成为他的随从之一。
同为随从的渔翁是个练气三层的修士，他常年跟随在四爷身旁，相当于贴身保镖，从他嘴里，苏杰大致了解了自己加入的帮派概况。
义虎帮作为汝南郡中首屈一指的黑帮，管理着几个小堂口，旗下势力不小。帮派收入主要的收入来源大致可以分为四个部分，分别为例钱，间架，酒水与庄宅牙人。简单来说，风雨楼集房地产，酒水，物业，安保为一身，主要干的事就是替人解决麻烦。
除了风雨楼之外，汝南郡还有另外几个帮派，势同水火，一直在争夺地盘，因此，汝南郡各地的掌权人都在招揽人才。
四爷是风雨楼的实权人物，掌管着整个帮派的收入与支出，相当于财务一把手，而方掌柜只是义虎帮的头目之一，四爷这次见他的目的，是与掌柜洽谈商务的，正巧遇上了义虎帮在招人，便在一旁瞧个热闹，未想到一眼看中了苏杰。
苏杰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他无意卷入这些江湖帮派的纷争之中，但又不得不承认，他很需要钱。
渔翁对苏杰十分欣赏，直言要指点他的修为，苏杰对此颇为欣喜，也大概从对方嘴里听到了不少关于修真界的事情。
据渔翁所说，修士在楚国并不罕见，凡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因自身原因无法修行，多有聘请一些在修真界混的不如意的散修之流，作为身旁顶级的战力。如此看来，不伦是数日
直到四爷与方掌柜沟通商务结束，准备返回汝南郡城，苏杰大喜，心想终于有机会进大城市了，连忙置办了一身酷酷的行头，跟随金主而行。
……
楚地多丘陵，即使是广阔的平原地区，隔不了多少距离，也会有数个山包存在。
连绵起伏的山包使得官道很是狭窄，仅容得下一辆马车奔驰，但是单人走在扇面，却又显得宽阔。
狭窄的官道上，一队头戴斗笠，身披长袍的马队正向北行，四人四骑，隐隐护着居中的三马拉拽的马车，车头坐着一名老迈渔夫，看起来像是车把式。
这正是四爷一行人，他们离开新野县已有数日。
苏杰也在骑手里头，此时正背着剑，夸着马，携带着一个小小包裹。他眯着眼睛，浑身紧绷，身子随着马的步伐要来晃去，这是他初次骑马，正在努力适应。他知道，在这个世界，马匹是最为便捷的交通工具，若是不会骑马，将来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幸亏他打通了两道经脉，身体协调性大增，没过半天已经熟练了不少。虽不能策马狂奔，但已经堪堪跟得上其余人的速度。
旁边不断有行人路过，或急躁或匆忙，但是见到这一小型的马队，都知趣的避让开。
要知道，此时正值战时，马匹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资源，这时能骑得上马的人，非富即贵，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开罪的，更何况风雨楼的这几匹马无一不是北地草原的良驹，通体乌黑，单单是马背就已经高过成人头顶。
“吁……”
前头的武人突然停下来，苏杰记得他叫靳虎，是风雨楼的精英之一，武艺高强却并非修士，他向前望去，发现前头出现一个供人休息落脚的客栈。
“四爷，前头有个酒肆，咱们吃点东西，也好让马儿歇歇。”靳虎回头对着马车里喊了一句。
得到允许后，苏杰轻轻一踢马腹，马儿便迈着步子，往小店靠拢过去。
一到客栈前，他便发现这客栈虽小，前面的竹棚却颇大。甚至有个供过客讨水喝的棚子，还有供人吃酒休息的酒肆。几人刚刚下马，便有小二快步走上前，接过缰绳将马拴在一旁的马棚内。
“几位客官，里头请。”
逐一交过马匹后，靳虎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稳重的脸。他递给小二一枚碎银，叮嘱道：“盐水，黄豆，鸡蛋，再加些上号的谷物，别拿粗糙的干草来敷衍。”
“好嘞，放心吧您呐，我这就去弄。”小二欢喜地接过银两，屁颠颠地去准备了。
苏杰刚要跟随同伴往酒肆里走的时候，酒肆内突然冲出一人，是个穿着皮袄的邋遢汉子。
这人脸面满是油渍污垢，脏兮兮地好似从来没洗过。他揪着店小二嚷嚷：“你这小子，给俺记住咯，俺那五头驴不要喂水，也不要喂粮，别跟那几人的马放一块儿咯！”
店小二以为是他舍不得钱财，满脸堆笑道：“客官您放心
，咱们店虽小，也有些余剩的干草料，不收您半个铜子。”
邋遢汉子听了小二的话，凶相毕露，瞪着小二威胁道：“说了不喂，就是不喂，你若喂上半点吃食，当心俺打断你的腿！”
说完便狠狠地推了一把小二，又返回酒肆中，小二叫他一把推开，险些撞到了苏杰身上。
“小兄弟当心。”苏杰扶了他一把，对这店小二笑了一句。
小二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对苏杰点点头，埋着头冲马棚走去，一边嘀咕道： “这几头驴也算倒霉，遇上这么个吝啬的主儿，可别怪我把你们栓在马棚外边。”
苏杰听见这话，抬头想店后望去，发现马棚子内栓了不少驴子与马匹，风雨楼的马儿异常高大，在其中鹤立鸡群。
马棚外却有五只半大的驴子，深秋寒风已起，棚外无任何遮掩，这几头驴子蹄啮殊喧，焦躁不安，应该是刚才那邋遢汉子的驴。
苏杰注意到，渔翁也看到了那几头驴，他盯着那几头驴多看了几眼，便不动声色地走进酒肆。
酒肆是以当地的青竹搭棚子制成的，但是店家十分费心地将几个棚子串联在一块儿，形成一个宽敞的大棚，放了足足十张八仙桌，已有数人随意坐着喝酒。棚内采光充足，中间放着一只大大的炉子，竹炭红彤彤地燃烧着，扑出一股热气，将棚外的秋意隔绝开。
“来，四爷这边请。”靳虎在一旁招呼。他已经霸占了离炉子最近的两张八仙桌，几名路人模样的人抱着行囊被驱赶到其他桌子，脸色不忿却又畏惧，这伙人一看就不好惹。
渔翁随着四爷在火炉边坐下，大伙儿一时也感觉到温暖，心中十分满意。
一名肩上搭着毛巾的伙计卖力地擦拭了几遍桌面，“几位客官，要些什么吃的。”
“热水，再来两壶青竹酒。”靳虎从怀中掏出自备的茶叶，先是恭敬地给四爷备好，再瞧了眼其他客人桌上的食物，补充道：“再来十斤新鲜的羊肉，十个大肉包。”
“好嘞。”伙计一搭布巾离去。
没等多久，酒水与吃食便端上来了，苏杰拿起酒杯浅尝一口。
酒味不浓，但却醇厚，口齿香甜，让他想起了前世的米酒。夹箸而食，羊肉酥软无比，不沾牙，带着一股浓浓的香味，令他口齿生津。苏杰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连吃了大半斤才停下来。
几人吃完了肉食，歇息了一会儿，正打算继续赶路，外头徒然刮起了大风，酒铺招牌被吹得猎猎作响。
没过一会儿，一道白色的闪电从暗沉沉的空中划过，很快，绵延的瓢泼大雨下了下来，哗啦的雨点砸在地面，溅起一层朦胧的水雾，酒肆中却是温暖如春。
“俺的驴！”
邋遢汉子大惊失色，火急寥寥地冲出酒肆，他前脚刚走，酒肆内便进来一人，这人面色惊慌，浑身发颤，却是刚才拴马的店小二。
掌柜很诧异：“咋了，你这是？”
“掌柜的！怪事怪事！”店小二一见到掌柜，立马抓住他的衣服，一副惊悚未定的样子。
掌柜抓住了店小二的手，问道：“何事惊慌，莫吓到了客人。”店小二眼里满是惊恐，低声在掌柜耳边细语两句。
掌柜神色突然变得诧异，低头吩咐了几声，店小二又跑出了酒肆。
“这几人好生古怪，这儿该不会是家黑店吧。”靳虎盯着二人神神秘秘的模样，面露狐疑。
渔翁心头雪亮，扭头看向四爷：“是有人造畜，管不管？”
四爷：“莫管闲事，等雨停了咱们就走。”
“造畜？”苏杰十分好奇。
渔翁呵呵一笑，解释道：“是一些不入流的邪修，以贩卖人口谋利，其中有变人为畜者，名为造畜，这是走私的妙术，但禁忌颇多，人变畜后，不能喂食喂水，还不能见血……”
“那…那几头驴？”苏杰接话。
“不错，应该是人变得。”
苏杰有点懵，这不是聊斋志异里面才有的事情么，没想到居然会被自己撞见……
大雨下了没一会儿就停了，楚地的雨就是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这边正说着话，店小二又回来了，居然还带回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仅穿着一只肚兜的女子，店小二臊地满脸通红。
“祸事！祸事啊！”掌柜突然叫到，“我让你去报官，你怎地没去！那人拐卖的姑娘，你怎地带进店里来了，我这里可是做正经生意的
！”
店小二叫道：“跑了一个姑娘，那妖人去了，我看这姑娘正在淋雨，便带了进来。”
渔翁瞟了一眼，目光在赤裸女子的面孔上停留了一下，突然脸色一变，低声道：“四爷，是张郡守的公子，张容燕！”
苏杰一愣，均扭头看去，只见那女子浑身被冻得青紫，但仍能看出光滑玉润的脸蛋，竟是前几日见到的那名女扮男装的蕾丝公子。
“救人！”四爷果断道。
渔翁最先反应过来，蓑衣一扬，鱼竿从他蓑衣钻出，鱼线一甩，已经勾到了张容燕，手肘一用力，张容燕跟随鱼线被带过来，瘫坐在苏杰身旁。苏杰连忙脱下外袍，给她铺在身上。
张荣燕混混沌沌，双眼微张，迷离地看了一眼苏杰，不知被下了什么妖术。
“谁抢了俺的驴！”那邋遢汉子冲进酒肆，见到女子在苏杰身旁，大怒道：“找死！赶抢道爷的货！”
话音未落，靳虎四人上前一步，打开黑袍，从怀中拿出弩*弓，瞄准邋遢汉子。
咻咻！一连四支箭向汉子飞过去。
邋遢汉子须发一张，一拍桌子，桌子顿时裂成两半，他捏起桌角，狠狠地向这边拍过来。
笃笃笃！弩箭被桌子挡下，冲四人直飞而来。
“开！”靳虎大喝一声，从袍子里拔出长刀，狠狠一劈，砍飞了桌子。
“你们自己找死！别怪老子大开杀戒！”邋遢汉子大怒，面色通红一片，鼻孔喷出两道白色真气，发出猛兽一样的咆哮，双脚猛剁大地，酒肆仿佛都震撼。
“闻香教徒！此人难缠，小心，护住四爷要紧！”
渔翁面色凝重，他见多识广，已经认出了邋遢汉子的来历！他抬起蓑衣，正要掏出鱼竿来来，却被一只手拦下。
“慢着！”
苏杰拦住渔翁，向前一步，突然对邋遢汉子作稽道：“神香濯我身，青烟出我心，我乃无香老祖座下弟子，周青青。”
“未请教，师兄是……”
邋遢汉子愣了一下，面上红光褪去，疑惑道：“异火焚残躯，异香入俺心，神火老祖座下弟子，羊侵是也。你是无香老祖新收的小师弟？俺咋没见过你？”
众人差点栽倒，傻乎乎地看着苏杰，看他怎么作答。
还好！居然差点就撞衫了！苏杰暗呼好险，面色不变，开始套起了关系：“我新入拜入师尊门下未久，羊师兄没见过也是正常。金不在师兄与在下交情匪浅，康明师兄更是在下的手足兄弟，不知羊师兄可认识。”
羊侵哦了一声，不疑有他：“原来是自己人，金不在失踪已久，俺也许久未见。师弟你为啥带人抢夺俺的货？”
“嘿嘿，误会啊，全是误会。”苏杰当然知道金不在为何失踪，他指着身旁的女子道，“这人是我熟人，不知师兄是否愿意给师弟个面子，将她让给我？”
羊侵面有难色，“你要是要其他几个也就算了，俺反正都是拿来卖的，这个嘛……”
“不瞒你说！”苏杰决定开始他的表演，“这女子是小弟的红颜知己，与我私奔到了新野县，谁知道她家中长辈不同意，竟然派了一个凶悍武者将她强行带回家中，我得知此事后，立即带着家中长辈连夜追出来，若是师兄肯把她还给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羊侵眉头大皱：“可是……这个可是玄阴之体，是上面指定要的人，这有点难办啊。。”
苏杰扭头看向四爷，四爷愣了一会儿，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配合道：“老朽这里有一千两的银票，可够了么。”
一千了！……羊侵双眼亮了一下，犹豫道：“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其实……”
啪！四爷又拍出一张银票，豪气道：“一千五百两！”……苏杰有些震惊于四爷的财力，一千两，放在后世可是相当于一百万啊，虽然对四爷来说完全是九牛一毛，可重点是……谁没事把一百万揣在兜里！
“这个……”
“两千两！”
“成交！”
羊侵美滋滋地拿着银票走了，回头还对苏杰留了句话，“师弟，成好事的时候可得喊上俺喝喜酒撒！”
众人看苏杰的目光很复杂，四爷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还是肯定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锭。
四爷：“这事干的不错，这里有十两银子拿去喝酒。”
苏杰愣住，十两！这落差也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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