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远航集团
4月初6这天，杭城新闻又播报了两则昨晚的新闻，陆远坐在沙发上，这两则新闻恰巧都与他有关。
远航集团以公司名义捐助校方1000万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大学城，这件事是他一手决策的，自然是早就会料到媒体会大肆宣扬，这也是他最终的目的，为集团打造更亲近民众的形象。
第二则新闻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画面，是昨晚现场的人用手机拍下的视频。
画面虽然不太清晰，但他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到了那个聚焦点下的女生。
画面又来回切换了几个镜头，始终没有她的正脸，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她披着的还是他的外套。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他按下了桌上的传呼按钮。
不久，门外进来一人，陆远吩咐道：“帮我去查一个人，她是大学城那边新来的转校生，年纪应该在20出头。”
指了指屏幕上的照片，又说：“这是她的照片。”
但是似乎又觉得这样欠妥，因为自己形容的太过朦胧了，看着助手一脸问号又不好意思开口的表情，陆远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照片上没有她的正脸，又只知道她是大学城刚来的转校生，光是跟她年纪相仿的女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何况那么多学校，这个工作量调查起来确实有些为难他的助理了。
“算了，帮我联系下高总，有点公司的事我要和他商量。”
过了一会，高亚文从门外进来，见到陆远还在对着屏幕发呆，并没有惊扰他，而是默默坐下，陆远第一时间也反应过来，迅速把屏幕关掉，摆正坐姿。
“什么时候进来的，高总。”
“刚进来，见你正在想事情，没敢打扰。”
“哦，没事，只是昨晚一个人逛的有些累，刚才在休息。”
高亚文露出他那副标志性的笑，说道：“现在公司的事情一切趋于平稳，平时不会出什么大事情，你还是多多注意身体，毕竟将来董事长退休之后，你才是集团的掌门人，你的身体健康，就是集团宝贵的财富啊！”
“多谢，我会注意。”
陆远对这种奉承的话并不太感冒，所以高亚文尽管说的绘声绘色，对他却没有丝毫的影响。
而高亚文见陆远仅是淡淡的反应，话题一转，聊道：“刚才那个女孩很不错，昨天的新闻我也看了……”
他在等待着陆远的反应，就像猎人等待猎物出洞一般。
“她的确不错。”陆远仅是淡淡的回复。
高亚文趁势追击，说：“现在这样的女孩很难遇见了，你要是喜欢，我派人去查一下，可以先当成一个朋友处处看？”
“高总，你什么时候做起红娘了？”陆远半开玩笑。
“哪里，这不是怕你一个人久了寂寞，况且到你这个年龄，也是时候谈谈恋爱了，说句心里话你别怪我倚老卖老，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当然也希望你能早些成家，这样才能安心的做事业嘛……”
“既然这样，那这种事以后就麻烦高总你多上心了，至于刚才那个女孩……”陆远思考了下，“这种女孩品行不错，但是并不能作为将来的结婚对象考虑，毕竟集团需要的不是仅凭一时冲动做事的人，您说对吗？”
高亚文没想到陆远会这么说，汗颜道：“是，你这个年纪，能有这种顾虑实属不易，看来董事长选你做未来的集团掌门人没有选错！”
“您别夸我了，至于以后集团谁来接手，总归都是父亲说了算，我只管做好分内的事就行了，咱们还是聊聊接下来在本市的规划吧。”
“嗯，你说，我听听看。”
对于高亚文的态度，陆远并不是很在乎。
“自从我接受集团的业务开始，也观察了一段时间，公司有些老人在集团做了很多年，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慢慢就会消失当初那种拼劲，外加做事守旧，不太适合开拓新的业务领域，就拿西子集团这个例子来说，如果下面的人第一时间把对方的底牌摸清楚，现在就不会被卡在瓶颈……”
高亚文面露难色。
“可是……”
陆远摆手示意，道：“我知道您的顾虑，我并没有打算把那些老人一次性换洗干净，毕竟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他们都是跟随父亲一起将远航集团建立起来的，没有他们，就没有集团今天的辉煌。
所以我是这么打算的，今年先从本地招聘一批新的血液进来，一是刺激下那些老人，适当给他们点压力，也好有工作动力；二来呢，集团想在本市真正的站住脚跟，将来势必要吸纳大量本地人才，而且这种需求只会越来越多不会减少，如果集团无法时刻保持一个年轻活跃的状态，那么早晚会被市场的竞争法则所抛弃。
所以我准备和本地大学签订一些招聘指标合同，每年输送定额的新鲜血液进来，经过竞争淘汰之后留下有用的！
当然，这些事情还需要高总你来操办，毕竟论起实操经验，您可是过的桥比我走的路都多……”
“你的想法很好，我也很赞同，不过有一点……”
陆远示意他但说无妨，高亚文才继续说道：“大学生年轻是不错，也有拼劲，但是相对老人而言，更欠缺经验，如果一下吸纳过多而导致部分老人被迫下岗，恐怕会引起集团内部的非议啊，你也知道，如果一股绳拧不到一起，很容易就断了……”
“这点我也想过，既然是公司的一员，就要承担起自己的那份责任，如果我们过多在意老人的想法，只会让他们慢慢觉得公司离不开他们，从而变得恃宠而骄，骄兵必败的道理您是知道的……”
高亚文一言不发，但是脸色已经变了。
陆远接着道：“这件事情我知道您有很多顾虑，相处这么些年，总归有很复杂的感情成份在里面，但是集团有那么多员工，我们身为管理层，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果任由部分老人这样在集团耗下去，就会像肿瘤一样，慢慢侵蚀整个公司，我今天既然说到这里，作为公司的元老，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高亚文默默点头，回他：“你是希望由我来做这个操刀的人……”
陆远走到他跟前坐下，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安抚道：“您不来唱这个黑脸，仅凭我一个人的能力，可能连戏台都搭不起来……”
高亚文如醍醐灌顶，猛然抬头，望着他说：“董事长怎么看待这件事？”
陆远自信站起，不紧不慢回他：“父亲他没有反对。”
“……”
彻底陷入沉默，话题聊完，高亚文脸色不悦地告别了陆远地办公室。
待他走后，陆远才眼神玩味地重新坐下。
而高亚文走出办公室不久，就在心底默默盘算。
“刚才如果我不答应替他来做这个坏人，估计这小子连我都要跟他们归置到一类，可是答应了这件事，就要自己动手来砍自己的左膀右臂，这些老人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如果老爷子不出面，就凭他一个黄毛小子根本威胁不到我的地位。
可是现在他拿老爷子来压我，要是我敢违逆他，就等于是违逆了老爷子，这样的话，我这么些年笼络的人恐怕也会起内讧！
老爷子您这手玩的真是高啊……借着陆远的手来打压我，等到我没了势力，再把我也踢出局，彻底把集团洗白后，集团可就真正的只姓陆了！”
……
寝室内。
今天的政治课陈鸥一早就告了假，一个人蜷缩在被窝内，整个人发着冷汗。
昨晚救了人后，在路边随便买了点吃的，结果就是整个人胃部肠部痉挛了一整晚，最难受的是还起了烧，整个人腹泻不止。
以往也有过这种情况，但是从来没这么严重过，本来就吃不胖的体质，记得有一次因为同样的情况，不到四五天时间整个人就瘦了近10斤。
强打着精神下了床，她翻遍了柜子，也没找到有用的药。
此时脑海响起了高进的那句话。
“你一个人在这边，需要朋友，需要人帮助。”
她苦笑，本以为自己是铁打的，没想到不过是吃坏了肚子，就搞得自己这么狼狈。
寝室的窗户没关，尽管外面阳光很暖，但是不经意的一丝风吹进来，还是让她顿感浑身抽凉。
校医离寝室还有段路程，额头很热，但是手脚心却不停地渗透着凉气。
这是高烧的症状。
无奈，她找了件厚外套里里外外包严实了才赶走出寝室。
路上，每一步都是煎熬，一张张人脸投来异样的目光，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不太好看，外面二十多度的天，就她一个人穿了里三层外三层的。
忽然肩膀沉了一下，她扭过头，一张熟悉的笑脸映入眼帘，紧接着笑脸变成了惊讶。
“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憔悴？”
她苦笑，干脆整个人斜着倾倒在高进身上，道：“别废话，快送我去医务室，我顶不住了……”
医务室内。
医生问了诊，也开了药，陈鸥躺在病床上，手背扎着针。
“你这是急性肠胃炎，腹泻那么厉害都能忍到现在，要是脱水了可就麻烦了，先挂两瓶水补补水，还有一瓶消炎的，开的药按时吃！”
看着两大瓶水还有一瓶消炎药，她几乎崩溃。
“医生，这么多水挂完估计都要天黑了吧……”
“那肯定的啊，这东西又不是直接喝的，哪有那么快！”
一旁高进见她有些不太情愿，劝道：“挂完吊水身体才能恢复的快，正好我今天没课，可以在这陪陪你，免得你无聊。”
“不用了，今天真谢谢你了，你去忙吧，我一个人能行。”
虽然嘴上逞强，但是仍然虚弱不堪的语气还是不能让人完全放心，高进左看右看之后，找了个板凳挪到跟前。
“你就别逞强了，我好歹能帮你看着吊水什么时候需要换，不然你睡着了又没人注意，万一血管进了空气就糟了。”
已经像磨砂似的眼皮子，挂上吊水身体舒服些后更为干涩了，一股股睡意袭来，令她不想欠别人太多人情也没办法。
“那就辛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说罢便不再理会高进，感受着腹部渐渐好转后的舒适，整个人痛快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很恬静，眼睛眯着，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显得很安静，只是时不时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又若隐若现。
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望着她，目不转睛。
乌发捋在耳后，额头密集的汗珠正在热气中蒸发，在医生的嘱咐下，他轻轻替她除去了外套散热，目光却不经意落在那起伏的胸口，以及不慎裸露在外的香肩。
迅速收回视线，突然有种做贼般的心虚，望着还有大半的吊水，他起身走出了医疗室。
前往超市的路途中，脑海中满是刚才的那幕。
她并不是那种一眼瞧上去很惊艳的美女类型，但是那汪沉静的眼底仿佛有魔力漩涡般会让人深陷其中。
他也在想，如果这个女生化了妆，可能就不会显得这么的锋芒毕露，或许会多些冷艳的感觉，现在女孩子不化妆出门的几乎很少了，她是为数不多可以称得上另类的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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